毕友一言:
大部分的我们,还没开始比赛就已经投降了,更不用说获胜的机会。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上周,美国大选,川普赢了。随之美元大跌,美股崩盘,华尔街哭了。从川普参选开始,对这个既没有从过政,也没有参过军,有时还提出一些脑洞大开,奇形怪状的政策和想法,大家都笑话他,看他是跳梁小丑,很多人说他不可能。然而美国历史上第四十五任总统就这么诞生了,没有走所谓的正统精英道路,没有出身政治世家。
前一天晚上,美国的媒体还说,希拉里百分之九十获胜了。北京时间早上9点希拉里还领先川普,然而就是四个小时,川普缩短差距,然后一骑绝尘。连70岁的老人都把看似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变成了可能,而反观我们自己,却在一次又一次地对自己说着,我不行,怎么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本周的“与自己对话”系列文章,我们将以“不可能”为关键字,为大家推荐两篇文章,一起共赏共勉。
我为什么要再出发?
文 / 无腿登珠峰老人夏伯渝
在座的年轻朋友们,见到你们我很高兴,我也觉得自己年轻了似的。我以前没登过山,第一次登山就登的珠峰,第一次登珠峰就把我的脚冻掉了,我有脚你没让我登上去,我无脚也要再登珠峰。就是想实现我这个梦想,想要争这口气,也没有好多媒体说的这么优秀,这么英雄。其实我很简单,就是想登山,我喜欢它,为了它我永不放弃,不管碰到什么困难,我都要克服,去完成我的这个愿望,就是这样。尽管路很陡,很危险,但是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上,从来不想别的。
为什么还差100米?为什么要下撤?一直走,走到8700米,珠峰有一个南峰,珠峰的主峰就是在南峰的边上。一般是快到中午的时候,就开始变天,一到下午的时候就是暴风雪,经常就是这样,所以我们必须在天亮左右登上顶,要不然就很危险。当时我们快到南峰的时候,天就亮了,就开始刮风,但是风还不大。等我们到了南峰的时候,我就已经看不太清珠峰了,那时候风已经很大了,它把雪都吹起来,打在脸上就跟针扎的似的,雪粒打到脸上特别疼。一米之外什么都看不见,那个风刮得你根本就站不直,我本来这两个脚就没有根,站地就不稳,风一吹我就老这样晃悠,所以我就趴在那儿,蹲在那儿,就不敢动。
因为那个路,刚才说了就这二十公分,这二十公分,你还必须踩在二十公分里头,你要踩在外面一点,就掉下去了,这边就是万丈深渊,滑下去就全完了。唯一的生命保障,就是手里的这根绳,它有一根路绳,但是你不能不动,你要站在那儿不动,就会被冻死。当时我的夏尔巴一指旁边,我一看我的斜对面就有一片乌云,这时候看乌云好像就在我的那面,只要它过来,我一把就可以把它抓住似的。当时我心里想,这个乌云真是可恨,刮这么大风,我恨不得抓住它把它撕碎。看着它就过来了,这时候风越来越大,我的夏尔巴就说很危险,Dangerous(危险),我就知道dangerous(危险),就是说很容易死亡,很容易出危险。
其实我心里也很明白,人到这个高度的时候,顶峰就离你不远了,上去就是。这时候很多人就会失去理智,为了胜利冲昏头脑,会不顾一切、不顾后果地冲上去,不管我是不是能下来,登珠峰80%死亡的人都是在这个高度丧命的。因为这个高度又寒冷,风又大,还危险,主要是体力又快耗尽,当时如果是我自己一个人,我这么大岁数了,也没有脚,而且我为了它拼搏了四十年,我说不定会不顾一切地去冲击那个顶峰。
后来我想了想,回头一看,我那五个夏尔巴都看着我,都用眼睛盯着我。他们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而且他们是我雇来保护我的,在我们六个人中间,我是最弱的一个,他们都比我强。最可能受伤的就是我了,我要是受了伤,或者出了什么危险,我的这五个夏尔巴,我想他们会不顾一切来救我。在这个高度要想把一个人救下山去那是很困难的,基本上可以说是不可能的。我一想万一他们为了救我连累了他们,我这一生会很不安的。这时候其实我心里也做出了很多斗争,也反复地想过,后来我还是决定放弃,就是下撤。就这样,我止步于8750米,就差这100米。
尽管留下了终生的遗憾,但是我觉得为了安全、为了生命,我想也是值得的,有时候做出放弃的决定比登山还要困难。尽管有遗憾,但是我也不后悔,我觉得当时应该是正确的。后来我的向导给我发短信,就是昨天(2016年5月26日)在我登到的那个高度,有一队美国人也是遇到同样的暴风雪被迫下撤,而且有五个人遇难。所以我觉得该下撤的时候还是应该下撤。
本来我还想着撤到7900米时住一晚上,第二天天气好了我再继续上,可是不行。因为我到7900米的时候,7900米的人已经全部下撤了。后来我才知道天气预报说5月13日、14日甚至15日都有大风,所以那些人都撤了。我们必须连夜下撤,我从7900米一直下,那一天我走了二十四个小时,到最后有一段岩石路,如果冰雪还好说,可是岩石不行。我那个冰爪踩在上面就两个钉子或一个钉子踩在上面,它就是在转,这么摇晃,它一晃,这个假肢磨得我的腿特别疼。你想都二十四小时了,又没有吃,又没有喝,到了晚上11点钟,我都看见我的6400米营地的帐篷了,可是就怎么走也走不到那儿,好像越走越远,越走越远,脚底下一点根都没有。就是老在晃,踩在哪儿它都在晃动,摇啊摇啊,我这个腿都要折了。就这样走了二十四个小时,那天把我累垮了,这是我穿上假肢以后经历的最难受的一天。
当时有人问我,说都这么大年纪了,又没有腿,你这是花钱买罪受,何必呢?怎么说呢,我觉得我自己活得还比较充实,比较潇洒。能活到今天,大家看我还可以,还不像一个糟老头,我想主要的原因就是我有这个理想。一个人还是要有一个理想,为了这个理想去奋斗,去拼搏,不管它以后能不能成功,但是那个过程是很重要的,如果我没有这个理想,这一生也就这么过去了。
其实我以前根本就不喜欢登山,我以前是搞足球的,我喜欢踢足球,那时候我就说我身体的任何部位都可以受伤,但是脚不能受伤,我的生活离不开足球。怎么到了登山队?是阴差阳错的,当时国家登山队招登山运动员,可以免费检查身体。我一想免费检查身体可以试一试,赶快报名吧,没想到一选拔就把我选拔上了,真正把我选拔上要去登珠峰的时候,我还在想登完珠峰回来我就不干登山了,还是踢足球去。结果没想到1975年的登山,我把我的睡袋让给了一个丢失睡袋的战友,结果我自己冻伤了双脚。当时我才二十几岁,对假肢也没有什么印象,就觉得这一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非常悲惨,对今后的生活都失去了信心,非常痛苦。
一直到过了快一年的时候,有一个外国假肢专家看了我的情况,他说你安上假肢以后,不但可以像健全人一样生活,还可以再登山。我一听,我知道我不用坐轮椅了,还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那时候我一下子好像看到了光明似的,因为没有脚了,肯定踢不了足球,我就决定再登珠峰。所以从那时候开始,再登珠峰就成了我的一个梦想,成了我一个奋斗目标,就是因为有这个一直支持着我,所以不管以后腿经常磨破,经常磨肿,后来又因为伤口的不愈合得了癌,就这样我都从来没有放弃。
我是1996年发现得的淋巴癌,在我还在放化疗的时候我就开始锻炼,那时候还在住院,病房里住了六个病人,都是癌症病人,一个病人旁边守着好多家属,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我一看这太影响我的情绪了,所以我就回家了。我就骑车回家,尽管那时候做这些治疗的时候浑身无力,所有的指标都很低,但是我还是勉强吃点饭,然后做一些简单的锻炼,然后第二天再骑车到医院去做治疗。我就从来不想它,很多病人都是被吓死的,我觉得就是。后来我就不想它,你看现在已经二十年过去了,我这个癌症也没有复发,这说明我的锻炼还是有效果的。
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你有一个目标,就是我以后想干什么,努力去奋斗,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很多人都跟我说,你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腿,你去冒什么险,还不享受享受晚年生活。但是我就不管他们怎么说,我按照我的思路去干,主要在于坚持,只要你坚持下去,我想一定会收到很好的成果。谢谢大家。
不逼自己一把,怎知能量有多大?
文 / 吴秀波
我毕业以后,正赶上第一轮八十年代,说大点,八十年代新浪潮。新浪潮包括什么呢,板砖录音机的进入,流行歌曲的进入,有了秀水街的摊位,有了摩托车,有了最初的电视剧,有录像带了,那时候更多是录音带,盒带,歌,有了喇叭裤,有了卷发,有了外汇券,然后逐渐开始就有了下海。如果我进入一个国家正式团体,那时候算国家干部,我们上学的时候就有工资了,一开始28,后来变成37元。我毕业以后就差不多有70多块钱工资了,正当我的父母在我做手术之后,为了我能进入国家正式团体,并且按照国家干部的待遇,未来可以走一条安稳分房,领油票的路的时候,整个社会开始不一样了,那个时候也加上演出不多,我开始接触到很多新鲜的事物。
比如,弹吉他、唱歌、霹雳舞,练摊做生意,卖服装,我全干过,这是到后期了,还有,比如开美容院,开餐厅。
其实就是漂泊吧,到现在还是,这一生根本不是我决定的,我是真心真意认为自己一无是处,所有人非得问我,你是怎么游过来的,能游的都死了。我一度去做那么多事,就是为了在找一件事做,因为这一件事突然间没意义了。那个时候你会跳霹雳舞,会唱流行歌,跟会演话剧那是有天壤之别的,别人会问什么是话剧,我没有看过。然后有了一个新兴的事物让我很如鱼得水,那个确实占据了我生命中很大的一部分,并且我主要的风花雪月记忆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的,就是做歌手。
那是一段不能抹去的一个过程,因为这段过程很长。哪都有我们的声音,我们可以在迪斯科里驻唱,我们可以在歌厅里驻唱,也可以在餐厅里驻唱,并且我们的收入真的很好。那个时候工资大概也不过百十来块钱,但是我在一个歌厅驻唱的收入,可以达到每天50到100块钱。拿到现在来说,比如你现在工资是五千块钱,我当时唱一个歌厅就是五万块,我要唱三个歌厅,我可以一个月拿到15万块钱。
别人问我,你觉得你老了吗?我第一次觉得我老了真的不是在现在,是在30岁左右。我从20岁唱到30岁,唱了10年,到30岁的时候,为什么突然间觉得自己老了?这要从身边人的变化说起。30岁的时候,我身边的人都有谁呢,报一下,满文军、韩红,潘劲东、沙宝亮等,还有很多。因为歌手分两类,一类是早期的歌手,一类是后期的唱片歌手,还有一类叫曾经的歌厅歌手、酒吧歌手。
突然开始有一些人参加一些比赛,找到一些公司签约完成包装,一个一个离开了歌厅,我没有,不是不能,是贪恋,因为那些人付出了很多辛劳,有的人卖了房子,从家里拿了钱去做专辑,有的人要费很大的力气来做关系,不管是找唱片公司也好,还是找老师也好,我觉得我很富有,我是一个浪漫的诗人,或者我是一个游走在北京东南城的一个少年,我不屑于这样,我就在歌厅继续唱。突然间发现不仅歌厅唱歌的人少了,歌厅也开始少了,因为出现了新的娱乐形式叫卡拉ok,观摩娱乐变成了自我娱乐。你突然发现1500和3000转眼之间已经不是钱了,并且身边的人开始有结婚和生子的了,而且你发现,现在在跟你一起唱歌的孩子比你几乎小10岁,这一刹那确实有一些惶恐。
那时候有一些逃避的方式,有深圳云南一些其他行业的老板,他们转行做了歌舞厅,请你出去唱,出去一到两年,再回到北京,一下就不行了。而且人到30岁,身体开始胖了,突然间就认知,我老了。那一次认知老的感受,是我到现在为止认知老的感受最深的一次,除那次以外,再也没有过了。我认知到老了以后,给自己的一个信息和决定就是:别再唱歌了,你还在这呆着,就完蛋了。
我还曾经一度把希望寄托在我的专辑上,我做了一盘专辑,自己写的歌,然后在我最不堪的那段时间放在音乐公司去,音乐公司在我最不堪那段时间一直放着那东西,也没有给我发。最后发了,也没有什么反响,生意又不赚钱。
突然间这个时候,人生进入到一个新的节点,就是我结婚了,并且我的孩子快出生了,我没有做生意的本钱,我钱都花掉了,然后两三个熟人呼喊,你可以回来演戏呀。
然后,开始演戏。我后面没有退路了。这种没有退路来源于我的孩子要出生,我经历了那么多过程,我知道钱太难赚了,而且我现在什么都没有,而且我现在进入的这个行业我并不占优势,我30多岁了,我在30岁和33岁34岁之间曾经三年我几乎失业了,没有任何收入,我成了在社会上天天混的混子,有一年我发现我这一年只挣了8000块钱,那8000块钱是我卖给人艺的时候我写的歌词,我不知道我怎么活下来的。我记得最吓人的是,我到33岁的时候我回了一趟家,在家里住了两个月,因为我没钱了,你想一想,多可怕。34岁的时候,孩子出生,没有退路,只有演戏。
那个时候我知道,我从未如此坚定执着永无退缩的不停在战胜他人和自己在这一条路上奔跑厮杀。内心之坚决,力量之强大,导致于我的速度是周边人无法企及的速度,所有跟我一路行走和奔跑的人,最终我都看不见他们的影子。
一路跑下来,直到2013年,突然间有一段时间不停领奖,我才突然意识到,我好像做成了,或者说出名了。在那个过程中根本不抬头,低头就干两件事,第一拍戏,第二养家。这是戏,这是合同,这是钱,这是房子,这是月供,那是车,这是戏,这是合同,这是钱,那是孩子,那是幼儿园。
我现在明白,我要用那个时候的状态,我干什么都能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