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友导读】:本文由四川大学2011级MBA程思议推荐。这是一个并不符合人本能的社会,信息过载和碎片化的“当下的冲击”正在吞噬着我们的生活,让我们焦虑万分,微博、微信、电子邮件把我们的时空压缩到了网络中,我们正在逐渐失去感知传统叙事的能力。纽约大学教授道格拉斯·洛西科夫在其新作《当下的冲击:当数字化时代来临,一切突然发生》中告诉我们,我们正在经历一场意义堪比工业革命的重大转变,企业只有洞悉大趋势,随势而变,才能成为数字经济时代的赢家,个人只有正视当下的冲击,才能在数字化浪潮里游刃有余。
【程思议推荐】当下的冲击如何改变我们
电视节目,以及那些通过新媒体平台播映的节目内容,至少已经让一部分人感到不安。无论是电影、电视剧,还是新闻类、访谈类、娱乐类节目,要想获得欢迎,就必须打破过去的那种线性结构,让人们可以融入故事或现场情境。融入越快,融入效果越好,影视作品就会受到更多欢迎,以及更多的批评。更多批评又有什么关系呢?批评者设法发出他(她)的批评,却可以成为作品或节目本身更多次曝光在粉丝面前的通道。
不安或批评,很大程度上源于作品和节目制作者为了追求观众的融入效果,对内容质量的牺牲。譬如,时装剧对商业和社会背景的背离;历史剧、穿越剧肆无忌惮的践踏历史事实;新闻节目存在严重的立场偏差。回应这种不安和批评的观点,常常就表述为,不要低估观众的智商,观众会完成自我甄别……这样的观点,在文化领域内一般情况下是成立的。问题是,“当下”的流行文化,本身并不需要考虑真实性和完备性。无论是现实题材、历史题材,还是纯粹由想象架构出的艺术元素,以及技术手段,都只能成为“当下”文化制造产品的原料以及“烹饪”方式。
“当下”的制造,隐含着一套新的叙事结构,以更多的关联性、更丰富的元素、更充沛的情感,确保各类观众能够至少找到一种或多种有所熟悉的元素和情感模式,让人感觉这不仅是在观看,而且还是互动,由此促成更好的融入。新的叙事结构打破了过去模式的逻辑性,即以影视作品为例,情节、结局甚至故事本身都变得无关紧要。
新的叙事结构还再造了新闻报道、舆论议程,对政治、社会、经济等方面都形成了新的压力来源。CNN特邀评论员、《卫报》和“发现”频道等媒体撰稿人道格拉斯·洛西科夫,在其所著的《当下的冲击》一书中就指出,新闻报道模式转下不间断的“当下主义”,用一连串以至无穷的后续报道来形成叙述脉络。这就是新闻报道中出现了越来越多所谓“威胁事件”的原因:只有威胁感才能保持持续的关注,推动互动和融入。即便一个问题、事件获得解决,威胁感、恐慌感也可以马上转移到其他的、更多的问题和事件之上。即便快速报道出现细节偏差,即便报道模式面临“放大最具轰动效应的负面消息来获得点击率和更高排名”的批评,也不足以撼动这种新的叙事结构、叙述脉络。
2006年,哲学家尤尔根·哈贝马斯在一个公开场合曾指出,“我们为互联网推动平等主义发展所付出的代价,就是对未编辑故事的分散介入。在这种媒介环境中,知识分子失去了制造焦点的能量。”哈贝马斯的这番话此后一直为他带来麻烦,很多人指责他贬低了互联网、网民(公众参与和公众智慧),拒绝接受知识分子专业性权力在新时代下降的现实,当然这也与他的表述不甚清晰有关,但批评者显然没有领会到哈贝马斯为什么会生发担忧。洛西科夫在《当下的冲击》这本书延伸并更为清晰的表述了哈贝马斯的担忧,也就是前面所提到的,新的叙事结构对事实和逻辑的扭曲,还让人产生了虚幻的融入感、在场感,在距离现实更远的情况下误以为更接近真实。
“当下的冲击”对于我们具体个人,究竟意味着什么?新的叙事结构改变的不是新闻和舆论,还有商业、工作和生活方式。在技术支撑成为可能的情况下,“我们的数码世界永远处于开启状态”。想一想当智能手机没电或因我们乘坐航班而不得不关机的情况下,我们出现的那种信息焦躁状态。我们不得不以徒劳的方式监控着这个世界同一时刻所有地方发生的一切,也不得不让这个世界随时随地监控我们,这是一种机器才能适应的状态,超出了人的生理承载。我们的工作,我们的生活,都变得与机器、电脑没有太大差别,道格拉斯·洛西科夫将这样的节奏概括为“数字化精神病”。
文学和励志作品中常常会出现“活在当下”的字样,我们所在的“当下”,实际上已经实现了这种愿望,只不过是以不太诗意浪漫的方式。道格拉斯·洛西科夫谈及了“时间压缩式上紧发条”,指的是试图将大时间尺度的事物(过去、现在、将来)压缩到更小的甚至不存在的时间尺度(当下)内,我们赋予当下的事物以空前的历史性和未来性,我们开始忽视甚至否认当下无法验证的过去和想象无法延伸至的未来,我们迎来了一个执迷不悟的“短暂的永恒”。其表现不仅在于更多的成年人在思维和行为方式上选择“长大(却)未成年”,而且数字记忆已经带有永恒性,公共和私人活动之间的界限消失,过去已经被压缩到现在,任何人都不能拒绝会让自己感到尴尬的记忆,被他人轻而易举地检索乃至成为公共议题。我们所讴歌的大数据时代,已经给相当一部分人带来、并将注定给更多人带来如同不能摆脱的噩梦式的“短暂的永恒”。
说到“活在当下”,不能不提史蒂夫·乔布斯。乔布斯最伟大的不在于他主导推出的革命性数字产品,而是洞察并把握了“活在当下”、“当下主义”对商业、消费和社会潮流带来的逆反式冲击。情感、体验、“短暂的永恒”的拥有,而非企业家、营销专家们更为重视的质量、品牌、广告,成为“乔布斯制造”的最大卖点。同样,回首2007-2009年美国金融危机,可以发现,这场荒唐崩盘事件的起因,其实就在于金融衍生品抹平未来与现实,将时间杠杆化,从而诱使人忽略风险。普遍化的信用卡过度消费,也与商家、银行激活“当下主义”对消费者的诱惑有关。
扭曲事实和逻辑,为了满足新的叙事结构,不可避免地带来了“用简单模式搞定复杂模式”的问题解决套路。很多人都习惯先简化问题及其成因,然后将之标签化,再拿出模块化的方案——人们会承认,这不是最理想的解决方法,却能很高效率的解决问题,更重要的是可以让人摆脱故事背景和问题成因,以保证有足够的精力跟上不间断的信息链条,确保自己跟得上信息超载的步伐。
道格拉斯·洛西科夫在书中感慨的指出,“当下的冲击”是一种超越时间的存在,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人人都身处慢性、无止境的压力,人们失去了对过去的可靠把握,也失去了与未来之间的稳定关系,唯一拥有的是仍在不断争取的、新的体验。他在书中各章都对应问题的存在,开出了调适型的建议方案,归结起来就是“接受对自己所存在的那个时刻的责任和支配权”,重新掌控时间,“在存储和流动之间找到最佳平衡点”;但他也很清楚,摆脱“当下的冲击”乃至让冲击变得缓和一些,极其可能都属于徒劳的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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